烙饼是鲁西南老家的美味,尤其鏊子烙饼是独具风味的庄户美食。关于“烙”字的读音,专门查了一下,有两个读音“lào”和“luò”,作为烙饼的读音应该是“lào”,但不知什么原因,老家的人都管叫烙饼叫luò饼,用的工具主要是luò饼轴子和鏊子。luò饼轴子就是两头尖的小擀面杖,还可以用来擀水饺皮、面条等,现在这东西已经很少见了,大部分都用两头平的擀面杖了。鏊子是铸铁的,圆形,中间略凸起而周边低,有三条腿,因为形同大龟、大鳌而得名。
烙饼必须使用白面,因为杂面粘性差,烙不成。在刚刚能解决温饱的时代,也只能是在来客人的时候才能吃上一顿烙饼。把白面拽成鸭蛋大小的面团,用手压扁,撒上少许面醭(就是干面粉),用烙饼轴子先擀成薄扁平状,再有烙饼轴子卷起来来回擀压,就做成了又圆又大的薄饼。然后再用烙饼轴子卷起薄饼摊在热鏊子上,用竹劈儿或者扁平的长木片挑起不时翻转,等到饼的两面都鼓起气泡,再用竹劈儿使劲压压周边,一张饼就熟了。烙饼关键的工序是烧鏊子,烧鏊子的人要翻饼,一心二用的话往往不是火灭了,就是饼糊了。鏊子腿矮,需要用三块砖将鏊子支起来,但也不能支的太高,支矮了火烧起不来,支高了鏊子受热不均匀。烧鏊子最好的柴火是玉米秸或者豆秸、芝麻秆,这几样东西好着火,麦秸不适合烧鏊子,既呛人又不耐烧,只能引火。大人们说用豆秸或芝麻秆烧火烙的饼最好吃,我那时候小,能吃上一顿烙饼就很稀罕了,哪还顾得仔细品味玉米秸和芝麻秆烧火的区别。烙好的白饼卷上一根小葱或者蒜苗,咬上一大口,使劲一拽,在口中慢慢咀嚼,面香味揉和着小葱或蒜苗的味道,也是一种幸福满满的味道。
我最喜欢吃羊油饼。羊油饼的做法是相对复杂,把炼制好的羊脂油切碎,加上葱花或者蒜苗,加点盐、花椒粉之类的佐料,拌匀,摊铺在一张擀好的面饼上,再盖上一张面饼,把周边按紧压实,然后放在鏊子上烙熟。羊油饼要趁热吃,一咬满嘴流油,把嘴烫的哧哈哧哈的,那种大快朵颐过瘾感觉真是一种美美享受。满嘴喷香的羊油饼,再配上老家的羊肉汤,绝对是人世间不可多得的的美味,也是小时候最最奢望的美食。
那时候,对于生活在农村的人们来讲,能吃上一顿烙饼,是一种奢侈。有时大人们会一边吃着饼,一边讲关于烙饼的典故。一个典故是:穷人家能吃到白面烙饼就不错了,但不舍得吃葱,就会用烙饼卷个大葱,一边咬面饼,一边往下抽大葱,农村人讲话就是“哄馍吃”,烙饼吃完了,葱还在。还有一个典故是:家里来了客人,主人要面子,会把仅有的白面拿出来烙成饼招待客人,但又怕不够吃的,主人就会在吃到一半的时候拿起一块饼虚让客人:别客气,多吃点吧,您就是撑死也得把这块饼吃了。客人一听主人这么一说,即使想饱饱口福,也不好意思再吃了。难道吃人家一顿饭要撑死吗?当然,这只是典故。在物质比较匮乏的年代能用仅有的白面烙饼招待客人,也说明了鲁西南人民既热情好客,又要面子。
现在生活条件好了,鏊子几乎没人用了,取而代之的是电鏊子或者电饼铛之类的用具,烙饼也不是什么稀罕食品了。但鏊子烙饼是印在我们心中的记忆,白面烙饼可着鏊子面一样大,又厚实又好吃,与过去的生活一样实在。
感谢菏泽广播电视台知名主持人梁雅友情朗读。
如果喜欢请长按下面的二维码添加关注,谢谢!